葛秋文撇嘴道:“屁这是齐王爷借机发作而已,真要是由王爷派兵负责青州治安,动动脑子好好想想,会有你的好处吗”
姜哲纳罕地道:“这怎么不是好事呢有三护卫的兵马巡城守城,咱们轻轻松松干拿饷钱,还不是好事”
“你傻啊”
姜哲啃了口大饼,翻着白眼训斥自己的老伙伴:“别的咱不知道,就说这城门税吧,要是三护卫守了城,还有你的事吗人家想收多少收多少,收上来多少是多少,还能分给你不成咱们兄弟站夜岗时是辛苦,可守城门时也有油水啊,真要换了王府护卫兵马,你喝西北风去啊光指着军饷,你媳妇儿舍得给你烙白面馍馍夹肉沫儿”
葛秋文摸摸脑袋,嘟囔道:“敢情你有两儿子,饱汉子不知饿汉饥了。我家可就三个丫头片子,我宁可趁着年轻力壮多跟老婆腻着,怎么着也得生个儿子出来,要不然赚了钱给他娘的谁用啊”
一说到儿子,姜哲眉开眼笑起来:“要说儿子啊,我那两个儿子都出息着呢,嗳,老姜啊,再过一年功夫,我家老大和你家二丫头的岁数就都到了婚嫁之龄了,咱们拉个亲家怎么样我那婆娘你是知道的,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老实人,你家二丫头要是嫁到我们家来,绝不会受婆婆欺负。”
葛秋文哼哼唧唧地道:“嫁你们家成啊,彩礼呢你能出多少,我家大丫头嫁了北城汪家油铺老掌柜的小小子,那聘礼可是”
姜哲气道:“你怎么就认钱呐,咱们哥俩谈钱多伤感情,你光说汪家给的彩礼多,你咋不说你家大丫头在汪家多受气呢婆婆厉害妯娌挤兑”
葛秋文哼道:“那也比穷受气强。”
正说着,城下有人叫道:“开门开门”
两个人一开始没搭理,可城下那人仍然在喊,姜哲站起来,趴在城头上没好气地向下喊:“夜间闭城,不晓得规矩吗蹲着吧你,明早再开城。”
城下那人厉喝道:“马上开城,放我进去,我是齐王府的人,有要事报与王爷,耽搁了王爷的事,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”
“齐王府的人”
葛秋文吃了一惊,忙收起吃食站起来,往城下看看,隐约可见一条人影,形貌五官全看不清楚,便道:“你有什么凭据说是齐王府的人”
城下那人道:“我身上有齐王府的穿宫牌子为证”
姜哲和葛秋文对视一眼,忙去取了个筐子,用绳子系下去,葛秋文向下面喊道:“劳您驾,把牌子放在筐里,我们得先验过了你的身份才成。”
那人依言把腰牌放进筐中,二人把筐提回来,就着灯光看那腰牌,果然是齐王府的穿宫牌,还是象牙制的,沉甸甸的摸着十分的光滑细腻,看这样子,城下这位爷在齐王府里职司官阶不低。
虽说夜间闭城,禁绝出入,可规矩是人定的,就算是天子脚下的金陵城,也不是铁打的规矩丝毫不得通融,更何况是这山东地面上的青州府。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达官权贵夜间出入的事情,此刻验过了腰牌,葛秋文忙把筐子又放下去,说道:“这位老爷,要开城门,那得请了总旗大人的令才行,小的不敢做主,老爷请坐到筐里,我们拉您上来。”
说着赶紧向姜哲招呼:“快点,快点,过来帮把手,怠慢了贵人,少不了挨一顿排头。”
那人依言坐在筐里,让两个人用轱辘架儿拉着,缓缓升上城头。
这青州城此前千余年来一直是山东地面上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,每次中原大战,青州都是战事最频繁的地区,所以历经千百年的经营建设,青州城池高大坚固,易守难攻。城墙高有五丈六,上半部分是微微向外倾斜的,极难攀爬,那筐升高一半,就已不再贴着城墙,微风吹来,稍稍有些动荡。
筐提到城头,未等姜哲和葛秋文伸手相拉,那人就一攀城墙,利落地跳了进去。城头二人一瞧,这夜入青州的人头戴一顶瓦愣帽,直压至眉际,颌下一部胡须,看模样该有三十五六岁上下,身上穿一件短褐,脚下是一双抓虎的百纳布鞋,正是步行赶长趟的打扮。
这人上了城头把手一伸,葛秋文忙毕恭毕敬地把象牙腰牌递过去,那人揣在怀中,一言不发便大摇大摆地走开了
锦衣夜行第19部分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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